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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前的金融危机下，如何在制度创新与促进企业发展之间寻找平衡点？
今天上午，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局长方惠萍，来到由本报联合***长三角新闻采编中心、上海人民广播电台、东方网新闻采编中心联合推出的2009第二届上海市“民生访谈”。与本报记者等畅谈与民生相关的各项新举措，解读上海的工商工作。
[关于创业] 网络跟踪“零*付**”
记者：今年2月9日，市工商局**了应对金融危机扶持创业就业的8条意见。其中，毕业两年内的大学毕业生创业可享受注册资本“零*付”的待遇。这也就意味着，每个创业者至少能省下3万元开支。差不多一周前，本市*批8名大学生“零就业”**诞生。方局长，能否请您介绍一下目前的情况？这个政策的好处到底在哪里?
方惠萍：经你们媒体报道后，大学生反响十分热烈。在这里，我再简单地介绍一下。 “零*付”企业在成立时暂不缴纳注册资本，在两年内分期缴纳。新政享受面为毕业两年内的大学生，包括上海和外省市普通高校（全日制）专科、本科、硕士、博士生。大学生从事个体经营（个体工商户）的，自注册登记之日起3年内，可免收登记类、管理类、证照类等行政事业费。
政策向社会公布后，目前，每天约有200至300名有创业意向的大学生到市局、各分局注册大厅现场咨询或通过电话、网络询问。推出政策以后的第三天就有16位大学生已经创办了11家公司。它们的经营范围涉及服装、环保、电子、信息技术、商务咨询、工艺品收藏等，注册资本10万元至50万元不等，其中3家公司为“一人有限公司”。这11家公司的投资者都是大学生，分别来自上海和外地，*高学历为博士。我们推出这个政策就是要让大学生在起步时以*低的成本减少包袱，进行自主创业。
记者：现在，有无配套实施细则**，扶持他们创业？
方惠萍：工商部门将加强注册登记后续服务。包括主动走访企业，提供现场指导和咨询服务。另一方面，实行“大学生创业跟踪联系”制度。开辟“绿色通道”、落实专人担任“创业联系人”，为大学生创业提供事前指导、快速办结、定期联系等全程跟踪服务。同时，我们还将于近期开展“工商支持大学生创业政策进校园”活动，深入大学校园为有创业意向的大学生现场指导。
记者：客观看，刚从学校毕业的大学生，可能在创业经验上有所欠缺。我有时候特别担心，现在一下子在两个星期内上海又多了11家公司，多了11家没有任何注册资本，可能不太正确的理解是没有任何信誉度的公司。这个公司对社会商业会不会有一些潜伏的危险呢？**方面有没有应对措施？
方惠萍：对于你说的问题，我也很担心，这些大学生进入市场以后会不会依法经营，我觉得*先要相信这些大学生，他们是受过高等教育，他们都有法律意识。
考虑到大学生可能因为实践经验不足，对于工商行政法律法规不熟悉，在创业过程中不可避免会面临一些市场风险。因此，我们专门设立了一个大学生零就业的登记网，对大学生创业采取跟踪、指导，快速办结、定期检查。相信这些大学生经过实践活动，会逐步成长起来。
记者：现在还有一批白领，有工作经验，也有创业资本，他们的创业意愿也不比大学生差。但根据“8条新政”，毕业年限成为享受优惠政策的 “门槛”。方局长，为什么不把白领也归入“零*付”创业政策的受惠人群呢？
方惠萍：新**的8条政策中，针对刚毕业的大学生创业采取“零*付”的原则，是充分考虑到这些学生资金条件相对不足的普遍情况，所采取的政策。而白领已经有一段时间的经验，应该有基本的注册资金。从本质上来说，这和“因材施教”的概念一样。 农民工的就业，我们也积极倡导他做个体户，自食其力。而8项新政中白领能享受到大部分的优惠政策，除了必须缴纳3万元的注册资金。
[关于质押]企业融资开辟新渠道
记者：去年开始，大洋彼岸刮来金融风暴。不少企业**觉得贷款难了。有时，拿着自己公司的股份，也不太容易借到钱。针对这个现象，2008年市工商局**股权质押的贷款方式。换而言之，既让企业方便拿到钱，银行也能放心借出钱。方局长，请您给我们介绍一下，什么是股权质押？它究竟有什么好处？能否举个例子？
方惠萍：简单地说，其实就是企业到银行贷款的时候，要担保，过去有一种传统的做法，a企业贷款，b企业给他担保。现在依靠b企业也有风险了，a企业不还钱，b企业也不愿意为a还钱，在这种情况下a企业只能用不动产来做抵押，向银行借钱。那么现在b公司有风险了怎么办？可以把自己的股权作为抵押。但是股权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通过工商局来登记，那么工商局起到什么作用呢？就是看住它的作用。企业把股权质押到银行取得贷款时，我们工商局登记后，这个股权就不能重新抵押，也不能转让给抵押人，这就规避了银行的金融风险。同时，也帮企业承担了可以贷到款的推动作用。所以，得到了银行和企业的好评。比如，高远控股有限公司以其所持东方证券股份有限公司8000万股作为质押物向金融机构申请贷款，但一直未能如愿。运用新的担保方式，“高远”成功融资4.83亿元。该项政策从08年1月份实施以来，仅去年一年，就有282家企业办理了股权质押登记，股权质押的金额是55亿8300万元，也就是股权质押出去是55亿8300万元，借到银行贷款151亿4700万元。
记者：那么这种方式，对增加金融风暴中的就业率有何促进作用？请方局长给我们介绍一下。
方惠萍：**股权质押就是给企业融资难开辟出一条新的渠道。根据我们的调研，一个企业它每注入十万到十五万资本金的话，就可以增加一个就业岗位。理论上来讲，151亿的贷款投入到企业就有可能增加10万个就业岗位，10万个求职者可以从中获得就业机会。就业要靠企业，保增长就是要保企业，保企业就是保就业，保就业就是保稳定。
[关于消费]预付式消费卡是管理软肋
记者：我们知道，老百姓熟知工商局更多的是因为一个号码12315。针对老百姓的这些事关切身利益的消费投诉，12315可以做些什么？
方惠萍：12315热线全国已经联网了。今年1月到2月10日，消费者申（投）诉举报、咨询信息有4万余件。据调查，市民中了解、知道12315的人占70％，打过热线维权的是1/3以上。 12315热线已成为经济市场监管的“110”。
记者：一直以来，“预付卡”消费纠纷一直居高不下。工商部门有没有一些关于规范消费卡的措施呢？
方惠萍：这也是我们的软肋，消费卡方便了老百姓的购物，但是管理当中的一些问题，也成为消费者投诉的热点。为什么呢？因为消费卡现在发卡没有规定哪些企业可以发，哪些企业不能发。我们也一直想，哪些具备条件的企业可以发，哪些不具备条件的企业不可以发，但法律没有规定。往往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去监管，我们去查处的时候，别人就说法律没有规定我不能做，你不能让我不做。所以，我们只能出现一个问题，查处一个；出现一个问题，解决一个问题，这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做法。
现在出现问题比较多的像美容、健身、理发等等。一般来说，发卡要有一个基本的网络点，才可以做到盈利，如果只有一家、两家、三家、五家的店，可能没有覆盖面，就赚不到很多的钱或者会亏本。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些不法商家拿了预付款就走了，带来社会的不稳定因素，老百姓反映也很强烈。现在我们提出，一旦发现这些问题，我们及时地去查处，我们要提醒消费者不要去买这些没有知名度，不要买这些不太有影响的消费卡，这样可能你的权利会受到一些影响。我们也在研究，可能在不远的将来，会**关于对支付卡管理、使用和发卡的制度，来规范社会的秩序和管理。
[关于求职]处罚“黑职介”思路有转变
记者：您提到*近“黑职介”的情况媒体报道比较多。工商对这些企业的处罚思路上*近有些转变，能否请您介绍一下？
方惠萍：“黑职介”主要手法有：一是不讲诚信。收取中介费后，求职者到招工企业面试，不合格不退费。
二是“连裆码子”。和所谓的招工企业恶意串通，收取中介费后，介绍求职者去不正规企业，推销劣质洗发膏、沐浴露等商品。同时，要求职者先缴纳押金，企业根据推销业绩付报酬，推销不出去，没有报酬。
三是虚报岗位。明知招工企业只招几人，却故意介绍几十人甚至上百人面试。多数不能上岗者，无法拿回中介费。
四是大唱“双簧”。一伙人以职业介绍机构名义对外，另一伙则以“招工企业”名义对外，设计圈套,要求先付中介费,再“面试”，让求职者等通知，得逞后逃之夭夭。
五是虚假招聘。虚构招工信息,要求先交中介费,再约时间。一旦钱到手，马上跑路。
对此，工商部门积极配合相关部门做这样几件事。一是严把准入“门槛”；二是监管合法职介；三是取缔“无证职介”；四是盯紧招聘广告。
以前，对于这些违规的企业，工商方面的处罚措施是很大的。但是要看到，在目前的经济形势下，这样的处罚手段可能会遏制一些企业的 “新生”，这对稳定职工就业来说，亦会形成一定压力。所以，针对这些企业的处罚，*近工商方面思路确实有一些转变。比如，对于一些对社会危害不是很大、主观违规意愿不强的企业，工商方面主要采取的手段以责令、限期告知整改来取代以前的一些政策。
[关于新政]宁愿有风险也要创新
记者：我查了一下，04年工商局有一个企业注册官制度的创新，05年有一个浦东新区的发展三项政策，06年是综合配套改革的。07年是外资法人银行改制的长三角工商部门的联动，08年是中小企业的发展 “十一条政策”，09年就是“八项新政”。我想问一下，什么动力促使您在这儿不断突破创新？制度创新，您是基于什么样的考虑？
方惠萍：确实这几年来工商部门不断在治理创新，在执行力方面做了比较多的尝试，也取得了比较好的效果。
其中，2003年，我们推出在企业登记中扩大出资者范围政策，并在浦东先行试点。简单说，在职也能当**。 2005年连发三“箭”，包括注册资本能够 “一次*付，分期还款”等。2006年试行商标专用权出资，有利于促进知识产权通过法定形式转化为创业资本等等。前昨两年，陆续**支持浦东综合配套改革的政策。
我觉得要创新，必须要符合四个条件：第一，要符合党和国家的大政方针，大方向不能错，要发展经济，上海要“四个确保”。第二，上海是一个国际大都市，所以要符合国际大都市发展的标准。第三，创新要符合法治发展的趋势和方向。什么叫做法治发展的趋势和方向呢？法律往往是落后的，先有行为再有法律的跟上。在这种情况下，在法律的立法之前必须要有一个发现，必须要有一个探索，我们就从这个发现和探索上做文章。第四，创新一定要有面向大众普惠的原则。如果你的创新只有一个人或者千分之一个人得益，那就不叫创新，而叫“花瓶”，要更多的人得到实惠。这几点我觉得非常重要。
记者：很多创新是需要时间来见证的。包括这次推出的“八项新政”，大学生的零*付，我们还要等两年看看有没有“马云”或者“刘云”出现才知道创新是不是对的，是不是对失业人员有一些促进作用。
方惠萍：这里我要纠正你的说法，不能说大学生的就业是不是以出现“马云”为成功，也许出现，也许不出现，但有可能出现“小刘云”呢？关键就是他实践了，他增长了实践的本领，为以后人生的发展奠定了实践的基础，这才是*可贵，我觉得比出一个马云都好。
记者：今年浦东是不是继续有一些创新的政策**呢？
方惠萍：我们很多政策都在浦东先试先行，配合他们一起来走新路、创新，但我们会不断摸索来解决一些瓶颈和困难，也会积累一些政策的资源。但是，这种创新都是在实践当中不断去发现，不是藏在口袋里面需要的时候拿一个。
另外，之所以选择在浦东试点，其实是想达到放手让一切劳动、知识、技术、管理和资本的活力尽相迸发的目的。我们的宗旨，是想鼓励企业做大做强，支持上海在更深程度、更广层面上融入世界经济的舞台。
记者：我们知道，制度创新是把双刃剑，它带来活力的同时，也会有风险。如果风险变成了现实，您怎么办？你有没有创新失败过？失败了，您怕不怕？
方惠萍：我觉得总体上来说，这几年工商局的创新还没有碰到什么失败，也没有什么大的遗憾。如果说有失败的话，可能它的受众面再大一点或者稍微小一点。当然还可以再完善。
如果你要说风险的话，我就觉得创新有风险，不创新更有风险。作为一个职能部门，这么多年来要维护这样一个大的市场秩序，你不进行执行力的创新、实践的创新，提出法律法规之前的探索创新，你就愧对老百姓，愧对工商职能，也愧对领导，愧对各个方方面面。所以，我们宁愿有一些风险，但我们还要去创新。
那么，即使创新有一点遗憾，创新有一点失败，我想大家还是会谅解和理解的。
有所不为＝有所为
□骆新（市政协常委、东方卫视评论员）
金融风暴来袭，被称为“民生之本”的就业问题，成为近来舆论及政策关注的焦点。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上海市工商局所推出的“促进就业八条意见”，自然也就成了媒体争相报道的对象。特别是“八项新政”中的第一条，让那些在经济寒冬中准备创业的青年人，感受到政策扶持的“阳光”。大学生创业从事个体经营的，实行“零*付”；毕业两年内的高校毕业生，投资设立注册资本50万元以下的有限责任公司，亦可“零*付”注册，自公司成立之日起两年内缴足注册资本。这无疑大大缓解了大学生创业时，缺乏启动资金的难题。
“八条新政”所针对的不仅仅是大学生，享受注册优惠、减免各项行政收费的，还包括失业人员、协保人员、农村富余劳动力、残疾人、城镇退役军人等。同时，工商部门还拿出很多办法，创新登记方式，*大程度简化手续、减少各种个体工商户和企业的负担，缓解经营场所瓶颈制约……
对于上海市工商局的这种改革举措，我不愿意把它简单理解为特殊时期的“非常手段”，这或许更体现了工商管理部门顺应改革潮流、努力转变行政方式的一种决心！
众所周知，虽然经历了30年改革开放，行政权力对于市场经济的干扰依旧明显，市场准入中还存在许多瓶颈，有不少纯属人为设置“高门槛”，行政收费过高过滥、审批环节过多、周期过长，令人们啧有烦言。如征收了25年的“个体工商户管理费”、“集贸市场管理费”就一直饱受诟病，它非但没有遏制无照商贩的泛滥（而大多数“无照户”就是为了逃避各项税费、降低经营成本而做出“黑户”、“流窜”和“挂靠”选择的），反而使得全国20多年里减少了数以百万计的个体工商户。
难怪去年9月1日，当“两费”终于在全国范围被取消时，连工商部门自己都认为“极有必要”，否则许多基层工商所几乎有一多半的人成天都在忙于“收费”，至于巡视、检查、管理、服务则根本顾不上。要知道这类收费对非税财政的贡献微乎其微，但却极大地破坏了市场的进化程序，影响了人们自主创业的积极性。
从某种意义上讲，权力部门过分强调自己的“大有作为”，有时恰恰是给“胡作非为”埋下了伏笔。
“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这句多数西方人耳熟能详的谚语，正确反映了市场经济中行政手段与市场行为的关系。比方说，去年关于“网上开店要不要注册登记”这个讨论，上海工商部门的做法就有点“无为而治”的味道：暂不强制登记，相信市场博弈一定会使各交易主体之间想出办法来解决 “欺诈”问题（其实淘宝的“支付宝”体系就是*好的例证）。
“服务**、法治**、责任**”永远是行政体制改革的大方向，企业才是市场的主体，明智的**必然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 “八条新政”*大的价值，是对市场准入中存在的瓶颈问题，作出了可喜的突破，降低准入成本，便是支持群众自主创业，只有让经济体轻装上阵，宽松经营，成为*活跃的力量，才能带动地方经济的腾飞。
当然，工商管理部门对于市场准入的松绑，绝不意味着对市场监管的懈怠。只有消除了利益诉求的管理者，才更有纯粹的责任感，才能保证打击违法的战斗力。在社会转型期，面对市场上层出不穷的各种诚信危机以及不法经营，该怎样借助全社会力量加以治理，这正是考验我们智慧和韧劲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