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城”康巴什的背后:哭泣的草原

2011-08-03来源 : 互联网

GDP连年攀升、增长竞争力位列****的鄂尔多斯,凭借丰厚的经济实力,在一片荒漠中斥资50亿元建起一座新城——名叫康巴什。

只是这座沙漠中的新城没有“人气”,这座方圆32平方公里的城市,只有不到3万人在居住,空旷的街道,漫天飞舞的黄沙与鳞次栉比的楼群相比显得十分怪异,有人将这里比做“鬼城”

4月中旬,《中国经营报》记者探访了康巴什。记者在采访中发现,这座黄沙中“崛起”的新城,其背后付出的代价正是一轮又一轮对草场的吞噬。

探访“鬼城”

黄沙遮盖了城市的天空,这是4月的一个星期一,康巴什的街道并没有出现拥挤繁忙的景象,这里的街道出奇的安静。

一眼望去,空荡荡的街道上两位身穿红色马甲的环卫工人在白色的楼群中格外显眼……

在新区的标识性建筑党政大楼以南,剧院,文化艺术中心,会展中心,新闻中心,博物馆,图书馆……设计大胆,气魄慑人,总建筑面积21.4万平方米。但是这里没有超市、医院、学校。康巴什管委会的人介绍说,公务员是这里的主要人口。2006年7月31日,鄂尔多斯市东胜区的党政机关正式开始在康巴什新区办公,而康巴什是鄂尔多斯东胜区的一个开发区,鄂尔多斯老城区东胜占地23平方公里,但有30万人,所以,鄂尔多斯市决定在东胜区几十公里外再建设一个新城,目的是缓解东胜的人口压力。

2004年,鄂尔多斯开始斥*资造城,一座新城康巴什从此“崛起”。

6年后,康巴什新城却是如此“寂寞”,在30平方公里的面积上只有2.6万人在生活,于是“鬼城”之称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在当地人中流传,现在依然没有改观。

康巴什管委会给记者提供的资料显示,设想在2010年,城市人口达10万人;到2020年,达30万人。按照规划,康巴什的总面积将达到352平方公里,这相当于一个地级城市的土地面积。

从目前的人口数量和土地面积来看,与当地管委会的预期有天壤之别,未来发展会怎样,一切尚属未知。

高价“鬼城”的幕后推手

然而,贵的还不仅是房价,在康巴什4**的大酒店豪华套间**1188元,单人间也要**398元。商铺的租金贵得更是离谱,这里一个90多平方米的店铺,年租金10万元,还不包括水电费。

据管委会工作人员介绍,康巴什新城区的基础设施建设19.09亿元,目前建道路49条,总长129公里;水、电、热、气等管网749公里……一系列的投资带动了地价,2006年的一次土地拍卖中,拍出了82万元/亩的高价。

这座“鬼城”如此之“贵”的原因又是什么?

“在鄂尔多斯很难区分自住与专业炒房的人群,这里有*的人太多了,他们手上的资金丰厚,玩得起、拖得久,很多房子在开盘就被买完了。”上述规划局工作人员介绍说。

记者在采访中听到*多的字眼便是“**”,多位被采访者认为康巴什高企的房价的幕后推手就是当地的煤**,而**就是“罪魁祸*”。

但高房价的房屋连基本配套设施都没有。记者看到,每平方米7000元的价格已经算是“低价”,广告中的“便捷”、“高贵”**没有踪影,似乎住在这里的只有寂寞。由于没有公交系统,生活在康巴什的人除非自己有车,否则出行十分不便,宽敞的马路上半小时不见一辆车的情形十分普遍。

其实,鄂尔多斯的房地产热潮并非只是出现在康巴什新区,在鄂尔多斯的东胜区、伊金霍洛旗遍地是正在兴建的房地产楼盘,**的财力催促着土地财政加速涌动,多位当地人对记者说,在鄂尔多斯有*的是两类人,一类是挖煤的,一类就是盖房的。

鄂尔多斯市规划局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说康巴什是鬼城有点冤,“其实大部分房子都已经卖出去了,只是没人来住。”他向记者透露,按照规划,新城建设的目的是缓解东胜的压力,但后来煤**都来“扫房”,把整个新城的房价抬起来了。

资料显示,鄂尔多斯曾经是整个内蒙古的扶贫对象,8个旗县中,5个国家扶持贫困县。目前已探明煤炭储量1676亿吨,占全国总量的1/6;稀土储量65亿吨;天然气 8000多亿立方米,占全国总量的1/3。

随着资源的开发,2007年年底,鄂尔多斯的人均GDP1.0451万美元,不仅超过了北京、上海还超过了香港, 被誉为内蒙古的香港。

新城下哭泣的草原

然而,壮观的楼群背后却是“风沙漫天”的代价。

据记者了解,康巴什新区所在地原先并非所谓的荒原、荒滩,而是数千户农牧民的草场,这里所建的党政大楼、成吉思汗广场和各核心建筑区域,曾经是康巴什村和塔子寨村1300多牧民的生活之所。

如今,这些牧民被迁到康巴什以北5公里处的移民村。4月初,记者找到这些外迁村民时,他们大多不愿多谈及以前的生活,只是对曾经滋养过他们的乌兰木伦河恋恋不忘。

一位谢姓村民告诉记者,与多数草原缺水相比,原来村里的草场被乌兰木伦河围绕,草场长势良好,一直是他们生活的依靠,“新城征地之前,平均每人有30亩地,每家养30只羊,生活过得还不错。”上述村民说。

记者了解到,从2002年开始,一直到2004年,大规模的征地开始后,这块32平方公里的草原被**破坏,平整土地的大型机械将原先长满柠条、灌木的草原翻了个遍,营养层地下的沙土开始**在外。

“国家要求退耕还林、退牧还草后,我们都种植了固沙的柠条,没想到几天就被埋到地下了,心痛啊!”上述村民告诉记者,以前,康巴什村很少会扬起本地沙尘,现在只要风大,就会扬沙。

据了解,虽然康巴什新区建设是在2003年鄂尔多斯市人代会上得以通过,并在2004年5月开工。但早在2000年,原名叫“青春山经济技术开发区”的项目就已经开始运作,2002年秋天,这块地方所在的哈巴格希乡被划入东胜区,征地面积也由*初的24平方公里扩大为28平方公里,后来又变为32平方公里。

“用地面积越来越大,被规划的草场也越来越多。”鄂尔多斯规划局人士称。

风沙背后自有官方的逻辑,此前一位当地官员极力向记者否认康巴什新区的风沙与造城有关,“这里的风沙都来自外地,城市建设是治理沙漠的。”这位官员表示。

鄂尔多斯向外介绍康巴什新区时大都是这样的口径,“康巴什新区是一座荒原上崛起的新城,市府驻地的迁址是为解决‘小城镇,大工业’和城乡发展一强一弱的矛盾,以及东胜区交通拥挤、水资源紧张的问题。”

鄂尔多斯市水土保持局一位副局长坦言,现在城市建设领域的水土保持工作比农区和牧区要困难得多,“城市建设往往会破坏原有的水系和植被,城市建设之后再搞绿化效果不明显,尤其是像鄂尔多斯这样风沙大、缺水的城市。”

这位副副局长称,过去植树造林都是从小树苗开始栽种,只要能长到半米高就能保证存活下去,但现在城市更注重景观,大多移种已经长成的大树,“存活率很低,几乎每年都要换下一大批死去的树,成本很高。”

在康巴什,这种现象更为突出,站在党政大楼的台阶上一眼望去,满眼都是漂亮的建筑,很少见绿色,即便有些“五花大绑”的树木隐匿其间,一眼便知并非本地耐寒抗风的本地植物。

记者观察

沙尘暴的源头在哪里?

唐清建

《伊索寓言·生金蛋的鸡》里讲了这么一个故事:“一个蠢人想杀了鸡从鸡肚子里取出金块,从而一下子发大财,结果却一无所得。”

寓言故事里的情景正出现在鄂尔多斯,只不过,鄂尔多斯还停留在“取出金块”的阶段。这个曾经诞生过“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著名诗句的草原,正在以轰轰烈烈的“造城运动”以及“掘金运动”取代“以马头琴、马奶酒和蒙古包为代表的牧区文化”。

鄂尔多斯应感谢上苍的恩赐。只要人们用推土机推开草坪,黑黝黝的煤矿就会**出来,而像这样的开矿面积在鄂市有2000多平方公里。随着煤矿运能瓶颈的改善,鄂尔多斯煤炭产量爆发式增长,2010年预产量为5亿吨,如果实现,增幅同比将超过50%。煤**的*袋子鼓起来,政府财政也直线上涨。2009年鄂市财政收入达到365.8亿元,同比增长38%。

当地老百姓也因煤而富。在煤炭开发区,一位老人告诉记者,仅污染费一项,他们每人每年1万多元。他的儿子们都到城里买房了,继续呆这里的只有像他们这样的老人。老人说,只是下雨的时候,才感到可怕——全是黑色的雨,无论天上下的,还是地上流的。

鄂尔多斯正在用自己实践验证着蕾切尔·卡逊在《寂静的春天》里的名言:不是魔法,也不是敌人的活动使这个受损害的世界的生命无法复生,而是人们自己使自己受害。

在这场黑金的盛宴中,几乎所有人都尝到了甜头。煤**雄心勃勃的扩产赚*计划,得到了以GDP为政绩追求的当地政府热烈响应,按照目前的官员考核和任命制度,一个地方官任期在当地也就几年光景。对这些官员来说,*关键的是任期内是否有重要的发展业绩,至于其他的更长远的事,大多留给后任考虑了。地方政府作为经济发展的带头人的角色,与商人们扩大规模追求利润的诉求不谋而合。除黑金之外,“造城运动”又何尝不是?

这种发展方式也得到了当地人的理解,污染的实在不行,就在城里买房一走了之。但不能带走的,就是被破坏的环境——那些不断荒漠的土地以及扑面的沙尘——他们已经走出鄂尔多斯,走向全国。

“秋风闭黄壤,谁为子孙谋”?是环保局,还是林业局还是水土保持局?这些监察部门说,一旦他们动用权力,那些被执法企业或单位就会把市里领导“抬”出来,借口往往都是“要从当地经济发展的大局出发”。

谁来为此负责?在那些NGO力量尚未强大之时,需要改变我们的政府官员考核体制,改变政府作为经济带头人的角色,转变我们粗放式的经济增长方式。唯此,才能改变我们的“过客”心态。

郑愁予在《错误》里这样写道: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归人是归家安定下来与你朝夕厮守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过客是生命中萍水相逢擦肩而过的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愿草原的马蹄早日传来归人的声音。

读者来信

近日,《中国经营报》记者深入沙漠化严重的内蒙古鄂尔多斯和阿拉善盟采写了“沙尘暴探源”系列报道。报道刊发后,得到了外界的广泛关注,并收到大量读者来信,多位读者除对内蒙古沙漠化的恶化情况表示深切关注外,还提出了一些建设性的观点。本报将陆续刊发这些来信或来论,以飨读者。

奶羊产业

可改变内蒙古风沙困局

很多人都说牧民养羊已经走到尽头了,认为养羊和保护环境不能共存,但我认为是发展模式需要革新,搞奶羊养殖就是这样一条有效的途径。

我们国家更适合养殖奶羊,因为奶羊养殖需要更多的人工成本,奶羊的生产需要的人力成本高,这样的方式不适合发达国家去做。比如,一个人照料一头牛,配一个榨乳器,能产出30公斤的牛奶;同样一个人,由于羊奶的个体产量低,要得到30公斤羊奶,得重复10次,人工成本会大增,所以外国人更愿意养奶牛。

相反,奶羊的饲料转化率比奶牛要高,比如100公斤的饲料,喂养奶牛能产出20公斤牛奶,但给奶羊就能产出30公斤羊奶。综合来看,奶羊的饲养是用较少的饲料产出较多的产品,而增加的是就业人数,正好适合中国资源贫乏、劳动力过剩的国情。

通过考察,我们发现内蒙古草原发展奶羊养殖的*大优势是水,内蒙古草原,包括沙漠下都有丰富的地下水,水位线在2米至200米之间,有了水就能进行灌溉,能发展草场。

目前世界范围内年均个体羊奶的产量从600公斤至1.5吨不等,以我国西北普及型奶山羊个体每年600公斤的低产量为例,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每公斤2元计算,每只奶山羊的羊奶毛收入就是1200元,加上羊羔的收益,每年毛收入1500元不成问题。

对于公司 牧民的模式而言,牧民自己养一只羊一年的各种成本加起来*多也不超过1000元,每只羊纯赚500元是**能够保证的,牧民有这样的收益,也不会再走“薄利多销”的老路,草原沙漠化的程度可以得到相应的控制。

过去和现在草原上的羊、牛、马都是**靠吃草原上的草生长,它们的毛、皮、绒、肉都是产自草原,然后运往内地消费。奶山羊每产4斤奶就要补充1斤饲料,草原不具备这样的条件,需要从内地往草原上运。

而在山东、河北等粮食产地,每年产生*量的玉米秸秆,这些都是奶山羊的好饲料,如果将初加工后的玉米秸秆打包运往内蒙草原,不仅解决了草原饲料不足的问题,也实现了内地和草原的经济循环。

这就改变了一直以来内蒙草原“只出不进”的状况。草原就像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急需外来的营养补充,只有让他的病情好转后再进行保护才有意义。通过内地饲料的补充,政府和企业对羊群数量的控制,杜绝过度放牧**可行,而且适度放牧又可以起到保护草原的作用,如防止草原火灾,抑制鼠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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