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酒桌即学界

世界**数学家丘成桐教授*近在山东大学所作学术演讲中表示，中国应该重视基础科学人才的培养，加大对基础科学的投入。丘成桐教授表示，一个教授年薪10万-20万，培养1000个教授的花费跟中国所有高校校长请客吃饭的*加起来差不多。

从来没有人将高校交际与教授培养联系起来，直到丘成桐给出上述判断，公众才意识到二者之间的关联与可比性。中国高教现状，显然难以令人满意。于此，官方与民间口径保持着难得的一致。**无存、学术不彰、风气浑噩，象牙塔越发背离应有的气质禀性。大学官场化久为诟病，交际不断、勾兑人情，酒桌即学界。时下光景，推杯换盏之辈不绝，而埋头*学者弥寡。丘教授随口一比，便激起公众广泛共鸣，足见**受伤之深。

应该强调的是，丘成桐此番高论固然很博好感，却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定量研究结论。我们并没看到“高校校长请客花费总额”的**数据，也不确知培养一个教授到底要投资几何。之于前者，或许永远不会统计、不会公布；而之于后者，着实难于度量。教授们自非生产线上的商品，显然不适用投入-产出那套理论。但数据之模糊，并不能否定丘教授此番论断的价值。就观感而言，高校交际费用确实偏高。所谓校务接待久盛不衰，渐成高校开支大头。对照而言，人才培养却鲜见大手笔投入。“培养1000个教授的花费跟中国所有高校校长请客吃饭的*加起来差不多”，类比或不**，但其中隐含的批判与质疑确乎无错。在一个高等教育迟滞不前的国度，高校交际却异常红*，如此语境下，公众未见丝毫扭转颓势的希望。以酒桌取代书斋，以请客吃饭取代苦读深究，甚是热闹。伴随着寂寞消弭，*学的理想、育人的抱负，想必也瓦解于酒精与佳肴构建的伪学术圈下了吧。

中国历来就是一个人情社会，崇礼重节之风一以贯之。学界难以免俗也可以理解，毕竟校长们也需联络感情嘛。而问题之关键在于，如何区分私人宴请与公务招待？校长大宴，其性质多暧昧不清，往往以公务为名，花费公款勾兑人情。交际开支**不下，很大程度上可以归咎于缺乏监管的资金使用体系。徇私空间不堵，无度宴请难绝。只是，在行政化的大学体制下，*大的校长们真能得到有效制约？

所谓高校交际，主体何止校长？书记、院长、主任等何尝不是宴请招待的拥趸。一方面，大学*立性孱弱，不仅因各种测评疲于奔命，更有赖于行政拨款维生，故而上级来人，务使其吃好喝好之后方才心安；另一方面，学界普遍庸俗，创新力无存、共同体僵化，以学术成就定地位、声名的传统丧失几尽。既然多数人都是庸辈，那么学术利益如何分配？拼关系、靠人脉，以私交换学界认可，既如此，请客吃饭是万不能少的。

如果说这个时代，**阶层的话语方式，由广场叙事向书斋叙事退缩是一种无奈，那么抛弃书斋叙事，以酒桌叙事取而代之，则是学界的自我遗弃与放逐。丘成桐的论断，不经意间勾勒了学术共同体的庸俗化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