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祖卿:边走边弹

2011-08-06来源 : 互联网

马齿日长,渐喜游荡。人言四十五岁风满楼,我说秋日胜春朝。半生为师心羞愧,自惭夭梅更比植梅多。边走边弹,弹弹板结的老棉胎,弹说**的奇异景,弹唱心底的希望,弹开胸中的块垒。

风展红旗如画

11月11日,山东潍坊。甫下车,但见黄尘满天。从南国水乡而至,自觉也是一景。风筝都风筝自不必多谈,青州兵更是名满**。“云梯一搭上城头,*箭横空射不休,若问何人能战死,*怜兵若是青州”,四百青州兵固守镇江,全体殉国,无一投降;就是在电子游戏中,青州兵也是战斗力*强的步兵。我对山东人素有好感,“驴不干,马不干,大小牲口都不干,山东人来干”,山东人性情纯厚,吃苦耐劳,刚猛雄烈,可敬可交。

更叫人瞩目的是潍坊的基础教育抓住*基本的问题,一是学校管理中如何管理校长的问题,实施校长职级制和任期制,二是素质教育中如何评价学生的问题,引入学生综合素质评定中多元因素,改革风生水起,正所谓风展红旗如画。

要我说,校长有没有行政职级,是由组织部门任命还是由教育行政部门任命,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校长可以不要行政职级,仍然可以集人、财、物大权于一身,谁又能**教育行政部门任命的校长比组织部门任命的校长更高明?现行的教育体制和学校模式决定校长是“官”。这个“官”从行政意义上来说和别的“官”没有什么不同,权力都需要监督、制约,从职务意义上来说则有其自身特点,和别的“官”不同。

就象县委书记、县长区别于一般的处级干部一样,校长区别于一般的科股长,种种原因造成校长权力被事实放大。*先,校长没有明确的行政职级,又因其掌握大量人、财、物的资源,更因其占据道德高地,造成**不愿管,教育行政部门又管不了的现象;其次,学校内部缺乏相应的监督机制,权力的乱用、滥用、寻租得不到有效的制约;再次,校长管理的对象是一个特殊的群体,这个群体的特性使得权力风险被压缩到*低。基础教育学校同样存在“潜规则”,广东英德百名校长自*事件对比作了*好注脚。基础教育阶段的校长是教师队伍中*先觉醒的一批人,他们品德高尚,业务**,人情练达,副通万物。免去他们的行政职级而没有新的待遇,实行任期职而不提供新的出路,身心健康、**生命得不到可靠**,对他们来说是很不公平的。该法律管的法律管,该行政管的行政管,只有管理好校长,才有校长好的管理,只有对校长的问责,才有校长的负责。

人老,眼花。自侃“百中百发”,人家是“百发百中”,瞄着靶子打,我是打了以后画靶子。记得阿拉伯有句谚语“船儿如果不知道驶向哪个港口,任何风都不是顺风。”风起云涌的课程改革有许多节点问题,学生评价无疑是其中的一项。学生评价包括“评价学生的什么”、“怎么对学生进行评价”、“评价结果如何使用”,其重中之重是“评价结果如何使用”。我们知道,无论采用何种评价方式,其核心是它的权威性。评价不能脱离国情,不能脱离实际,否则连评论都称不上,只能说是自言自语,指指点点。大规模的课程改革,评价对象、评价内容、评价方式、结果使用均应事先设定,可以在实施过程中根据情况变化作出调整,不断完善,制定“漏洞补丁”,不可有所空缺,不成系统。现行高考模式备受诟病,却又难以出台新的模式,专家们对此悬搁不议。善谋多勇的山东人敢为**先,惜乎语焉不详,浅尝辄止,似有向子期《思泪赋》之隐衷。

离开潍坊的时候,云开雾散,好风徐来。渤海滔滔,黄海汹汹,齐鲁居两海之间,沐圣人教化,必将在基础教育领域开出艳丽之花。

朝圣的脚步

北京朋友问我,来过北京吗?我说,去过很多次呢。“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是我喜欢的北京;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也是我喜欢的北京。只是每次都来去匆匆,被来自异域殊方的杂色人流裹挟,心里不免有些许遗憾。

在*车站上,耳边总有一个声音在响起:“何不食肉糜?何不食肉糜?”晋惠帝一语千古,课程改革是从民族大义出发,培养国家急需的创新型人才,注重培养学生的全面素质,发挥其个性特长,从而有效改变课堂教学模式,切实减轻教师、学生的课业负担,象这样的一件功在千秋,利在当代的大好事,对教育现状早就不满,对学生成才殷切期望的教师为什么就是畏*畏尾,趑趄不前呢?

于是听课。大学老师和中学老师真的不同。中学老师什么都明白,甲乙丙丁,子丑寅卯,清楚明白;大学老师满脑子官司,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水跌宕,水浩瀚,老师带我,山脚水边;中学老师课堂结构严谨,语言清晰规范,大学老师挥洒自如,思维缜密,正本清源,拨云见日,叫我等在泥里地里模爬滚打的草根老师好生艳羡,好生钦敬。

可我还是混沌懵懂。*先,他们的话语系统我就听不明白,许多新的理念及表述方式真叫人如坠五里雾中,文言文与白话文之争绵延了近一个世纪,教育理论用语与教学实践用语是不是也会起世纪之争呢?大学教授非常关心基础教育的发展,对基础教育的现状很是忧虑,我知道,中国大学培养不出创新人才基础教育从业者要担负主要责任,是我们扼杀了学生的创新思维能力,个性甚至人性,可我不知道,基础教育是要跟大学对接呢,还是应对接前程,象起高楼一样层累构成大厦?……专家没有明示,但我似乎找到了答案。

独自一人去了趟香山,晚上再一人独自到天安门广场转了转。北京的同学、学生、朋友不少,我一个也没找,一是怕打乱人家的生活节奏,二是为了装出求学的样子。只有一个学生不知怎么知道我来了,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坐了二个小时公共汽车来看我。我极高兴,不只是学生的情义,更因学生年二十六,大学毕业没几年,在北京就已成家,房是租的,工作是暂时的,积蓄是很少的,我对他们给予*美好的祝愿,愿他们前程似锦,早生孩子。这一段时间接触了不少博士、博士后,个人不赞同三十大几了,还不结婚生孩子,在学校我负责招生工作,审核户口的时候发现多生、超生的大部分是受教育程度较低的人口,未来基础教育的重心和瓶颈在什么地方,应该是很清楚的事。

每次离开北京,心里总是不舍。站在北京街头,总可以说,下次我还要“来”吧。

古城之痛

到西安,应朋友之邀,朋友是生意人,健谈,儿子在西安一所民办大学读书,是我的学生,人说西安有“八怪”,朋友也整蛊了个“新八怪”:贵妃奶高够不着,始皇深埋看不着,城墙林立数不着,酸曲太难学不着,华山巍巍包不着,秦俑价高买不着,废都晦涩懂不着,美女飘飘睡不着,叫我等患得患失的教书匠自叹弗如,此行顿觉轻松。

我对两个地方的教育现象一直不解,西安说“学在西安”,南昌说“学在南昌”,其所在省一个有延安,一个有井冈山,闹革命的地方,民办大学都很发达。网上有个调侃的大学排名,西安、南昌有好几所民办进入中国大学十强,位列清华、北大之前呢。每年高考公榜,都是几家欢乐几家悉,见惯了太多的泪水与茫然。孩子高考落榜,我总是深感愧疚,不敢面对,也就谈不上什么安慰、鼓励、指导。这次来一是我对所有没有去过的地方感兴趣,二是作为有罪的长辈想看看后代的生存状况,三是作为老师想看看这是不是苦孩子们的一条路。

来的路上我有了些思想准备,家乡的中小学也有些民办学校,大多昙花一现,剩下的也不过勉强维持。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不幸的学校是相似的,无外是办学章程、办学理念、学校规模、硬件设施、师资队伍存在共同的问题,形不成核心竞争力,幸福的学校各有不同,他们能因地制宜,走特色发展之路。私人学校的经费投入、人力资源,特别是生源质量、社会声誉等方面受制太多,在我们这样讲究出朱正色的传统社会里,生存空间实在太逼仄。朋友当年高考落榜,通过多年打拼已饶有家产,在上升通道越来越窄,大学教育日渐大众化的今天,为何这样在乎一纸文凭呢?你不知道没读过大学的人有多么羡慕大学,你不知道生意场上的人朋多势利,哪怕让孩子喝几年大学的水,睡几年大学的床,也要读,朋友说。

孩子无喜无悲无忧无乐,不再甜甜叫校长,斯斯文文叫老师,脸上棱角分明了些,气色也好了许多,足见高中生活的折磨。我们谈西安的天气,西安的小吃,绝口不谈孩子就读的大学,更多的时候是沉默、枯坐。

车站送别,忽觉肩头一松,孩子抢过我的背包,手是那么有力,不容推辞,不容抗拒。车开了,身后景物渐渐模糊,眼前景物渐渐清晰。一声叹息。

回到侏罗纪

先到南昌。江西是个好地方。南昌却很难有一个清晰的定位。筑城的灌婴,写《滕王阁序》的王渤,画画的八大山人都是外来户,八一起义似乎主要也不是本地人干的,但土生土长的临川文化和庐陵文化却吸引了历代读书人的目光,特别是临川近年来在基础教育阶段的表现,组成教育集团,每年几十人考上清华、北大,全国各地几万名学生和陪读家长聚焦于此,堪称“临川现象”。

正所谓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南昌水好,人好,文化底蕴深厚,每一处都叫人驻足流连。可外地人、本地人并不十分了解,很少寻访拜谒,大多是机缘巧合走马观花。行程也不十分方便,下*车要打的士去老福山坐旅游中巴,八一广场没有停车场,八一起义纪念馆所在的中山路是单行道,要到榕门路上下车,八一大桥上的白猫、黑猫连车览都称不上,不能停,快快走……当地人戏称这是“进不来,看不了,出不去”,看样子在城市布局、城市改造阶段稍缺统筹。

“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读书人不应朝圣,临川却是读书人不能不来的地方。能把学校做得这么大,管理得这么有秩序,考取了这么多的大学生,堪称登峰造极,中国基础教育史上的奇迹,奇迹的发生,带来心中更多的疑问。

有这么充足的本地生源吗?常住居民数量与学生数量的比例应该大致是一个恒量,指数异常必然意味着招生、入学阶段手段异常,如果基础教育阶段就进行跨地区、跨省份的生源争夺战,那该是多么悲哀、多么可怕的事情。

有必要考取这么多大学生吗?“一门之进士,隔河两宰相”是地方骄傲,相信那时,现在都没有高考移民。切分到省的高招指标更是恒量,临川多,南昌就少,反之亦然,何况,我们并不是用素质教育模式培养全面、创新型人才,这些人将来未必会为你这个地区服务。我一直认为,高考指标可做更细的切分,具体分到地区,分到县、分到校。教育失败不只是教育部门的失败,教育改革不应该把**改革、经济改革、行政改革排除在外。

有必要把学校办这么大吗?中小城市和县级城市是人口堆集的地方,有不少超大规模的学校,但大成这样子又密集在一个区域还是叫人惊叹。置身其中,仿佛回到侏罗纪,庞大的恐龙在吞噬一切,又仿佛投身碎肉机,庞大的机器在隆隆作响……

但我还是感动,这里的老师脸色憔悴而神采飞扬,这里的学生神情疲惫而眼光明亮,这里的家长忙碌不堪而信心百倍,这里的人们摆正位置,顺应了形势,造成了影响,获得了效益。

临川的牛杂,山东的煎饼,北京的炸酱面,西安的羊肉泡馍,各有各的风味,谁能替代得了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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