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乐琦:家族企业的传承新思维

2011-08-22来源 : 互联网

华人家族企业的传承问题是引人入胜的研究范畴。从家族企业发展史看,有些华人家族企业一度十分显赫,只可惜光辉很快便由璀璨归于黯淡,甚至有若干家族陷入了富不过三代的困境,创业家的一生辛劳最后化为乌有,令人扼腕,当中成因错综复杂,但传承问题显然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对华人家族企业的创办人来说,几经辛苦,奠下基业,而且能够开花结果,成为行业的翘楚。当创办人年纪渐大,很希望把一手创立的基业传给下一代,发扬光大,令家族的声名和财富持续不衰,这种想法也很自然;身为子女,对于父辈传下来的基业,一力秉承,也被视为一种责任。在过去儒家思想的主导下,这种传一承几乎变成华人家族企业营运和管治权力更迭的一个固有模式。若子女拒绝继承和守业,使父业"后继无人",内心往往也有一种罪咎感。

第二代获更多发展机遇 

然而,华人家族企业这种"传承模式"已无法适应今日时代的转变。扼要来说,在全球化和亚洲经济崛起新形势下,华人企业家必须以崭新的思维考虑"传承"问题,如何把千辛万苦经营的成果持续不朽,避免"人存政举、人亡政息"的结果,使家族声名可以历久不衰。事实上,今天家族企业的传承,与过往的现实环境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我们看看子女方面或者说第二代在"秉承父业"问题上的变化因素。今天,很多出国留学的"下一代",他们在欧美地区亦有很多发展机会了。从近十年的情况看,亚洲人包括华人在欧美国家可以获得可观的发展机会。这些发展机会和工作岗位,过往大都局限在当地精英青年手中。例如三、四十年前,华人在美国华尔街投资银行获得聘用有如凤毛麟角。所以,当时很多只能从事工程师等工作。

但是,今天时移势易,"下一代"在当地完成学习后,取得很多发展机会,若要他们回来继承父业,或放弃自己的理想、兴趣或发展机遇,他们未必甘心情愿;加上今天男女平等,"下一代"中的女性也摆脱了传统羁绊,按能力获得发展机会,因此,继承家族事业的人,有极大诱因不再"萧规曹随",继续走这条"子承父业"的老路。

家族基金延续不朽 

虽然,中国人始终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希望家族生意和声名"不朽".创业者热盼后继有人,将自己的事业薪火相传,发扬光大。但很明显如今新一代并非这样想。即使勉强"接棒",也未必专心一意。若然不能全心全意投入,结果,这盘家族生意,在今日竞争激烈的环境下,一定经营得不好,甚至可能在"接棒"的下一代手中陷入困局,在竞争中遭受到淘汰,令"子承父业"的传承模式备受残酷现实冲击。 

面对这种情况怎么办?在新的发展趋势下,华人家族企业的掌舵人,必须采用崭新的思维,来面对传承问题。扼要来说,他们可以考虑把手上这盘生意卖出去,套现后,利用资源成立一个以家族命名的基金,建立另一个平台,把家族的声名和荣耀,代代相传。在这个"传承模式"中,家族出售的股权,可以考虑保持若干股份,以代理委托的形式,仍对企业维持一定的联系。

换言之,"子承父业"的传承模式,在今日的环境下既有执行的困难,也有传承失效导致企业失败的风险,因此,华人创业家要延续一手创办的企业,必须改变思维,使上下两代都能从新思维中取得"双赢". 

巩固家族内部凝聚力

仔细分析,把生意出售而成立一个家族基金,利用这个新建平台,持续家族的声名不朽,除了可以让不愿"子承父业"的下一代得到本身的发展机会外,家族各成员,还可以避免多种磨擦,包括(一)父子勉强一起共事在经营理念和发展策略上的意见冲突;(二)下一代兄弟姐妹之间共事,彼此在经营理念和发展策略上的意见冲突等。更重要一点,是可借此固巩家族的内部力量,因为这个基金能够为家族各成员建立一个共同目标,令家族的内部凝聚力不容易瓦解。 

由于家族基金的业务目标单一,因此,家族各成员可一心一意,专注怎样令这个以家族命名的基金,能够发扬光大,各自出一分力。换言之,此举可以把因经营生意有不同意见所衍生的矛盾和冲突消弭。事实上,这种矛盾和冲突往往对企业的管治和营运造成极大破坏,甚至是使"家道中落"的肇因之一。

事实上,家族企业的传承出现问题不仅在于商业经营上,往往家族成员之间的意见冲突、发展策略观点不同,各种冲突常常成为家族企业传承和营运的致命伤。

透过家族基金,家族成员可以做很多事,包括慈善、甚至投资等。经营的地方也可以不局限在香港,而遍及东南亚或中国大陆。通过基金家族每个成员都可以发挥各自的力量,为家族的声名和价值作出贡献,令家族的内部凝聚力得到巩固。因此,家族的声名,能够代代相传,隆誉不衰的机会,一定较强行实施"子承父业"的模式为佳。 

对下一代来说,没有继承父业也不再有一种罪咎感,觉得未尽"孝道",对不起父亲,并可充份利用自己所学,发挥自己所长,甚至另起炉灶,经营与父业风马牛不相及的业务。

事实上,新一代在西方学习到的知识,是宝贵的"发展资源".他们不甘心"子承父业",除了受到本身的兴趣、所长和发展机会所左右外,还有一项相当重要的因素,是父业的规模若然不大,"池塘狭浅"亦局限了他们施展所长的机会。如果父业是"夕阳行业",强行实施"子承父业"的传承模式,对上下两代都没有好处。 

创业和卖盘同样重要

因此,对中小企业家或所经营的是夕阳企业来说,透过目前还有价值──有价有市,出售这盘生意,无疑是另一个理性的"传承"选择。因为采取这个策略,取得了资源,成立一个家族基金,同时让下一代可因应情况另辟蹊径发展,可使家族的资源取得更有效和充份的利用,故而无论在维持家族的财富和声名来说,都是一个理性的策略。 

讨论至此,我们可以得出扼要的结论:在今日全球化和亚洲经济兴起的新形势下,家族企业的传承,出现了新的变化因素。当"子承父业"不再是有利的传承模式,企业家要使家族财富和声名代代相传,必须采用新思维。而这个新思维就是舍得把企业出售,可以说"创办生意和出售生意同样重要".

亚洲经济崛起令创办生意的机会增加,同时,也令有效出售固有企业的机会增加。事实上,企业家亦可以把所拥有的企业股权份额和比例,因应各自的需要和实际情况出售,以维持对一手创办企业的联系。 

如前文指出,亚洲经济崛起带来巨大发展机遇。当欧美或世界其他地方的跨国企业把目光转到亚洲之际,亚洲的家族企业的价值亦会受青睐。事实上,亚洲的兴起和经济持续增长是长期性的。4月24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举行2010年联合春季会议,主要讨论如何巩固和推进经济复苏、加快金融部门监管改革和改革国际金融机构职能等问题。对亚洲的发展前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清楚指出,亚洲经济将领跑全球经济复苏,中国是亚洲经济的亮点。 

可以说,当家族企业生意──尤其那些夕阳产业、需要革新才能加强竞争力,或者传承有问题的企业,在今天还有出售价值时,善价而沽是有效的套利策略。欧美跨国企业对这些企业有收购兴趣,主要是可以进军或深入亚洲或中国市场。

第一、能够把企业或生产规模扩大,按照经济的实践和理论,可导致长期平均成本下降,获得"规模经济"的效果。第二、可以利用华人家族企业的「老字号」,充份利用其"商誉"的价值。第三、是可以把这间家族企业的生意网络和关系,一下子套取过来。这些因素,令华人家族企业,包括一些夕阳产业,有出售的价值,吸引买家垂青。 

对家族企业创办人来说,不再强行实施"子承父业"的传承模式,出售生意套取资金,成立一个以家族命名的基金,或以委托代理形式,维持与所创办企业的一定连系,既可以有效利用家族企业的资源,还可使家族的声名和财富维持下去。 

因此,在经济全球化和亚洲经济崛起的大趋势下,家族企业的掌舵人不再囿于传统之见,以新思维来全盘考虑"传承问题",对上下两代以至至整个家族来说都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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