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家们的公共生活(2)

2011-07-31来源 : 互联网

“千万不要叫全国人民看笑话”  那时候杨利川还没有加入这个组织。他是在网上看到协会成立的消息。“我当时感觉,这就是我期待的那个东西。”他说。  这位北京大学哲学系77级的毕业生,许多年来从未停止过对社会的关注。上世纪80年代初,他在校园里参加人大代表竞选。1990年代,他从河南某县县委副书记的职位上离职,试着以“当时体制内允许的*超前的方式”去组建经营一家**企业。随后,他抱着摆脱国企弊端的愿望,南下广东,去尝试一种新的企业模式。  “到2000年前后国内产权制度改革基本完成,这时候,我觉得,该有一种新的东西出现了。”这位东莞东亚包装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说。  所以,当他看到一帮共同发起成立这个环保公益组织的消息后,第二天,在一家高尔夫球场练球的时候,就给一位朋友打电话,然后辗转联系到协会,接着就把*打到了协会的账上。虽然那时他“连NGO三个字母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不过,“自投罗网”后不久,杨利川就发现,这个组织某种程度上陷入了“迷茫”。  在月亮湖边畅谈起未来和梦想时,几个企业家甚至还满怀浪漫地在沙漠里裸奔了一圈儿,但许多人很快意识到,尽管他们个个都是经营企业的高手,但对于*理这样一个环保公益组织,大都是外行。  “原先觉得,100个企业家,到那儿还不把小小的沙尘暴给*了?”王维嘉说。然而请来中科院的**进行了几次知识普及之后,他们才认识到,沙尘暴根本消灭不了,只能减缓荒漠化的进程。自然因素不可改变,只能改变人的生产生活方式。  那么协会能干什么?企业家们一时无法达成共识。有人提议种草种树;有人觉得把人畜全部迁出,生态会自然而然得到**;有人主张办个商会;也有人建议干脆把这些*存起来去做投资……  好在,当企业家们还没搞清到底要干什么之前,协会执行团队的官员和志愿者们已经开进了**善的村子里,协助村民搞起社区建设项目:让农牧民自己选择、自己做主来改变生产生活方式,真正成为生态保护的主体。  然而一向主张走“公司主导的产业化模式”的副会长宋军,却极不赞同协会的这种做法,他决定另行成立一个协会。这一事件,在几个月内竟未引起会长们应有的重视。  “当时很多人都没过脑子,觉得这只是件小事情。”副会长张树新分析道。她当时明确表示反对,认为大家不够较真儿。“如果对公共利益不较真儿,将不利于公共的种子生长”。  杨利川从张树新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很郑重地提笔给会长们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分歧倒也罢了,居然搞到另立门户,可见我们在游戏规则上的脆弱,以及在理念上是多么缺乏共识。”  他又联系到一段时间以来协会开会没有规则,理事们随意缺席,会长们在会上东拉西扯、草率投票等种种状况,在信中直言:“我们既然已经投入到这个组织中,出了*,那就应该*先在这个组织中体现公共精神,比在其他组织更加尽职尽责。”  “千万不要叫全国人民看笑话。”在那封信的结尾他写道。  据说这封信“挺起作用的”。信发出4天后,几位副会长相继从出差地赶往北京,根据张树新的提议,会长和副会长们“一个不少地”坐到了一起,坦率交换意见,讨论协会工作,并且进行了自我反思和自我批评。  此次会后,形成一项制度:执行理事们一年为协会花费多少工作时间,都要由秘书处统计,每年向理事大会汇报。  也是在这次会上,张树新提出,自己愿意拿出至少一周时间为协会做义工,围绕协会的发展战略调查研究,提出思路和建议。  “既然生下了这个孩子,就应该好好养他,否则,还不如不生。”她说。  早在协会筹备初期,张树新就曾表示过担忧,怕大家只是三分钟热情。“我再也没有兴趣参加些始乱终弃的事儿了。”她说。  会上响应她的,是台湾大成食品公司主席、副会长韩家寰,他当场表示愿意共同承担这项工作。一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在心里屡犯嘀咕:“糟糕,我们这个会不会是老鼠会啊?”*初刘晓光让他“做对台工作”,他拉了20多家台湾企业加入,因此觉得压力很大,得对朋友们负责。  很快,由几名企业家组成的调研组开进了**善。一周时间内,他们每天早上8点出门,跟**谈,跟**官员谈,跟农牧民谈,跟执行团队谈,每天晚上都激烈地讨论到夜里12点甚至凌晨一两点。  一周后,他们分头撰写报告。在2006年的理事大会上,他们的报告几乎没有遭到反对就获得通过。报告把协会原有的宗旨往“小”里写了:一是“要用3~5年时间,以社区发展项目为核心,形成成功案例,为中国荒漠化沙尘暴*理提供可**的经验和模式”;二是“用5~10年时间成为中国社会参与荒漠化沙尘暴防*的具有专业能力和公信力的环保基金会”。  2007年,十几位企业家又自掏腰包,到美国考察各大公益基金会。之后,协会的战略进一步明确,并将目标量化:保护**善地区的200万亩梭梭树林,通过保护这种固沙作用**的树种来防*沙尘暴;同时将协会打造成一个孵化器,扶助中国草根 NGO。由于对荒漠化防*及对民间环保组织资助的有效工作,今年10月,该协会获得了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的“咨商资格”,有权参加联合国环境方面会议。  当这个组织的核心理念一步步梳理清晰并获得共识之后,张树新说:“大家争论的时候就不会南辕北辙,浪费时间了。”  “其实在具体规则上大家一样缺乏训练”  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争吵了。  协会的工作人员们说:“企业家们吵得太凶了。”外界不时也有传闻:SEE开会总“打起来”。  “因为没有人是为自己的利益,所以可以理直气壮、表里如一地争起来。为了个人利益的话,还要技巧一下,现在大家可以很直白。”韩家寰说。  而更重要的一个原因,也许正如云南红酒业公司董事长武克钢所言:“大家都一年交10万块*,你又不比我多交一分*,凭什么你说的就是真理,我就得听着?”  “我们这些人都太有决策能力,每一个人要说服另外一个人都比较难。”这是张树新的观察,“因为在企业里大多是一把手,他的话就是句号了。”  然而在这里,谁说了都不算,即便是会长。第一任会长刘晓光说,有时候开会,他只能苦笑,对这个意见说行,对那个意见说好。第二任会长王石的感受是,“会长*先是个受气包”。  这里开会从不摆主席台,座位不分主次。会长跟所有理事一样,不领薪酬。来参加会议,协会没有专门为他配备专车,餐费实行AA制,进会场随便找个地方坐。理事名录里,会长副会长执行理事们一律与普通理事同等待遇,按姓氏字母排序。  “这里人人都是平等的。”现任秘书长杨鹏说。  然而当这些平等而强势的个体集合到一起时,却发现,尽管他们在5年前就在理念上达成了要民主参与、民主管理的共识,但具体到如何运用民主的手段,来实现这个组织的公益目标时,他们都是新手。  “中国人对纵向关系比较熟悉,知道怎样对上,如何对下,却对横向关系比较陌生。”杨利川说。而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正是横向的合作与协商。  在这个群体里,虽然“海归派”看起来要比“本土派”更有民主程序的意识,但王维嘉承认,“其实在具体规则上大家一样缺乏训练”。  规则是一点点“磕”出来的。  协会*初的章程里并未写明执行理事选举是差额还是等额,但显然,等额的选举办法在成立大会那天晚上即遭到“攻击”,差额选举此后被明确写进章程。  章程里起先规定会长可以连选连任,结果遭到反对,章程便改为:会长不可两届连任,但可隔届参选。  刘晓光作完工作报告,会议主持人提议鼓掌通过。当时的副会长王石马上提出异议:“没有提意见并不表示同意,应该表决通过。举手表决已经比较落后了,鼓掌就更落后了,这就像人民公社了。”  刘晓光会长任职快期满时,“老领导要退休了嘛”,有理事提议推举他当名誉会长。结果,另一位理事一下“急了”,直接就安排要见刘晓光,直指这样有害于协会的基本价值建设。而刘晓光也在卸任时主动表示不当名誉会长。  2006年的年度理事大会,刘晓光将执行理事们前一天已经决策通过的下年度项目和预算,向“*高权力机构”理事大会汇报。结果坐在下面的武克钢一下跳了出来,说:“不对啊,显然程序反了。”  会长解释说:“程序不能改了,因为章程就这么定的。”  底下有人窃笑:“会长定调了。”但武克钢径直走到讲台前,抓过话筒说:“不行不行,我们后面已经形成‘反对党’了……”  于是,一次大幅度的章程修改被正式提上日程。

联系电话:023-62873158      地址:重庆市渝北区金开大道68号3幢22-1

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渝B2-20120016 渝ICP备11000776号-1 北京动力在线为本站提供CDN加速服务

Copyright©2004-2021 3158.CN. All Rights Reserved 重庆叁壹伍捌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

3158招商加盟网友情提示:投资有风险,选择需谨慎